在很早之前我们伟大的诗人屈原早已经在他的大作《天问》里头问过这个问题:“遂古之初,谁传道?上下未形,何由考之?”那究竟天地的开辟和万物的创造是由谁来完成的呢,袁珂先生在《中国古代神话》一书中列出了至少六种可能:
一、《庄子》中写到的混沌大帝;
二、《淮南子》中写到的阴阳二神;
三、《遁甲开山图》中记载的巨灵神;
四、《神异经》中所说的朴父夫妇;
五、《述异志》中记载的鬼母;
六、《山海经》中记载的山神烛龙。
混沌大神是中央天帝,待朋友十分仗义,就是长得跟一般人不一样,面部混沌一片,没有五官七窍,结果他的两个死党南海天帝儵和北海天帝忽有点着急了。他俩觉得混沌应该和正常人一样能吃能喝,于是乎这两位好心的哥们带着凿子斧子这些家伙事就奔着混沌家去了。选个好日子开始动工,一共凿了七天时间,终于凿出了七窍,可是混沌同志却因此呜呼哀哉了。其实这个故事本身的寓意看似和开天辟地的关系不是很大。
《淮南子·精神篇》说的阴阳二神就产生在天地未分之时。说那时候天地昏黑,其中没有一点形迹,有两个大神混合而生,最后分别为阴阳二神,经营天地,分管八极。这个记载可以说是比较正式的关于开辟的神话了。
至于后面四个故事跟天地开辟关系不大,在这里暂时不再细说。
那到底谁才是开辟的主角呢?非盘古莫属。
传说中的盘古开天辟地,是一个怎样的过程?
现在终于该轮到咱们的主角盘古上场了。关于盘古的出身问题历来有许多不同的看法,一种看法是他的原型就是我们后面要讲到的龙犬盘瓠。持这一观点的人认为盘古是盘瓠的音转;另一种看法认为盘古创世的神话古已有之,只不过都是口头材料,到了三国时期,徐整第一次将这个故事写进了他的著作《三五历记》里面。不管哪种说法正确,就目前来说,盘古毫无疑问是我们华夏民族的最伟大的创世大神。
须知,越是复杂的神话出现的时间越晚,这也就是为什么盘古虽然正式出现在三国时代却处在了整个神话链条最顶端的原因。
盘古在混沌中呆的时间少说也有近两万年,速度实在有些慢。这不是盘古的责任,完全是因为中国古人对宇宙形成的认识和理解决定了他的出场速度。所以在讲盘古之前还不得不说一下古人的宇宙生成论。
中国古代的宇宙观说白了就俩字:有无。别看着字数少就以为先人没文化,那就大错特错了。“中国的哲学就是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这是《李小龙传奇》里面的一句话,说得实在没有错。把简单问题复杂化,那是蠢货;能把复杂问题简单概括,这才是大智慧。
在很大程度上来看,“有无”二字就是中国古代道家哲学的根基。
宇宙的形成也离不开有无,它的发展过程就是从无到有的变化过程。这个过程大致可以分为四个阶段:太易,太初,太始,太素。
在太易这个阶段里,宇宙内没有任何物质,也就是没有气。古人所说的气这个概念包含的东西相当多,它可以指构成宇宙的最基本物质,也可以指支撑人体藏腑运行的最基本元素,还可以指修道之人所得到的无形无质的力量。太易这一时期没有气,宇宙还是一片混沌、黑暗,不会生出任何有助于宇宙发展成形的东西。这个阶段就需要耐心等待,等到着宇宙自身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变化之后新的物质也就逐渐慢慢产生了。这种改变基本属于自发式的变革。经过变化之后的宇宙就逐渐产生了气。
有了气就有了生命产生的可能,宇宙也就有了光明的希望。这一阶段就是太初,也就是气之初。中国哲学认为只要有气就有前途,道家讲气,围棋讲气,中医更讲气,气是宇宙从无到有的第一产物,是组成万物最本质的元素。也就是说,没有气就没有一切。所以中国人处处都喜欢争一口气。
气产生之后便会逐渐凝结,就会成形。从气到形这一时期的过渡就叫做太始。太始的意思其实就是宇宙之形的开始、开端。
气凝结成形之后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形才逐渐形成了质。质是什么,质就是本质,气质,是比形更为内在的东西。孔老夫子所说的“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中的“质”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经过了这四个阶段之后宇宙已经发展到了可以破除黑暗打破混沌的程度。所有的条件已经成熟,就等待着那有力的一击了。
盘古在混沌中呆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被孕育了出来。他现在所要做的工作就是呼呼大睡。直到有一天他睡得差不多了,形神兼备时他睁开了双眼。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华夏神史也就从此拉开了序幕。
传说中的盘古开天辟地,是一个怎样的过程?
当他睁眼看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竟然是如此黑暗,这位猛人一下子怒了,怒地一塌糊涂。我一个人在这憋了上万年我容易吗?他一怒之下就在身边乱找东西。不收拾你丫的,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黑沉沉一柄板斧就在手跟前放着呢。他顺手抄起来就是呼喇喇一通乱砍乱劈,真是过瘾。
估计盘古同志当时也没什么章法套路,就是来了一通王八拳,乱拳打死老师傅。天和地就这么被猛士盘古劈开了。
一个混沌了千万年的大鸡蛋终于被打破,这个世界也将逐渐开始她多姿多彩的神话传奇。
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一斧子下去就带出了影响中国人终生的阴阳之道。或许他自己当时还没有感觉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功绩。
天地虽然已经分开,但是毕竟是初分,天地间的距离还不是很大,于是盘古就站在中间使劲的顶。初生之物其形必丑,所以盘古在顶天立地的时候还得尽量让自己变得接近一个创世大神的形象。于是他一日九变,变得神于天,圣于地。当时的盘古就像一棵见了春雨的嫩芽,刷刷的往高了长,而且每天一长就是一丈。其增长速度连现在的物价、房价都为之侧目。
盘古就这么一直在天地间长着,直到过了一万八千年,天地间的距离变得极大(九万里)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相信这一万八千年以来他一直都是非常寂寞无聊的,没有人陪他说话,没有人同他来往,因为世界上只有他一个。终于有一天盘古他撑不住了。再猛的人也有歇菜的时候,盘古也不例外。他庞大的身躯第一次倒在了大地上,是时候歇歇了。他完成了自己该完成的工作,又一次呼呼大睡。可是他这一睡再也没有起来。
在他睡觉得时候他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个变化在历代的记载里都不太一样:
《五运历年纪》上说他的呼吸变成了风云,鼾声化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化成了四极五岳,血液变成了江河,汗流化为雨泽,身上的虫子都变为了老百姓(这一说法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述异记》上说盘古是万物之祖生命之源,盘古死了以后,头变成了四岳,眼睛变成了日月,脂膏化为了江海,毛发变成了草木。
秦汉间民间传说盘古的头是东岳,腹为中岳,左臂为南岳,右臂为北岳,足为西岳。
传说中的盘古开天辟地,是一个怎样的过程?
又有人说他的眼泪为江河,气化为风,声音是雷,目光变成了闪电。又有一种说法是盘古的喜为晴怒为阴。
这些说法综合起来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在个别物件上有所不同罢了。但是就盘古开天辟地这个故事本身而言就有两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恶搞版,一个是道教的故事,一个是佛教的故事。尽管荒诞且脱离原貌,但是足可以当成茶余饭后的话资。
道教的典籍里是这么说的:天地未分的时候有一个自号“元始天王”的盘古真人就在其中生活,后来天地开辟,盘古真人住进了玉京山的宫殿里吸收天地之精华。过了几年之后玉京山下石涧中的积血里生出了一个天资绝妙的美人,名叫“太元玉女”。于是这两人上演了一出开辟版的一见钟情,结为夫妻。后来他俩生了个儿子,名字叫做“天皇”,还生了个女儿,叫做“九光玄女”。
第二个故事是周绎《开辟演义》里面的开篇之作。
故事说世尊释迦牟尼佛放大光明,普照四大洲,也就是《西游记》上经常说的西牛贺洲,东胜神洲,北俱芦洲,南瞻部洲,结果就单单发现南瞻部洲尚处于洪荒时代,于是发大慈悲,遂咨询手下一班弟子,问谁愿意去重新开辟天地创造新的文明。此时有一个名叫“毘多崩姿那”的菩萨请缨前去。这个毘多崩姿那就是后来的盘古氏了。
却说盘古氏驾了一朵祥云径直来到南瞻部洲大洪荒处,大吼一声变成一样东西钻进了大洪荒的深处。盘古氏变化的这个东西就和哪吒的肉胎差不多,只是大小类似蟠桃罢了。这个怪球在天地间滚了七七四十九转,逐渐长成人形,高三丈六尺,头角狰狞,浑身长毛,跟个凶神差不多。于是乎面目狰狞的盘古氏拿着凿子和大板斧把天地给凿开了。
最神奇的是他老人家如此一个蛮人一出生就识字,而且还会写诗,不得不令人惊叹,合着在中国这片土地上任谁一出生就极有文化的。他开天辟地之后立了一块界碑,碑上刻了这么一首诗:
吾乃盘古氏,开天辟地基。
亥子重交媾,依旧似今时。
等他一切工作都做好之后就被佛祖召回去继续做他的菩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