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五年秋,各路捻子在安徽亳州雉河集会盟,力量最大的捻子首领张乐行被推为大汉盟主。联合后的捻军建立五旗军制,用黄白红蓝黑五色旗区分军队。总黄旗主由张乐行自兼,总白旗主龚得树,总红旗主侯士维,总蓝旗主韩老万,总黑旗主苏天福。总旗下有大旗﹑小旗。每一旗主都有一个以宗族﹑亲戚﹑乡里关系结合起来的领导集团。然而捻军虽有军事经验,但素来散漫,毫无组织纪律性,因为受不了约束而不愿意和太平天国竭诚合作;各旗间互不统属,集团林立,不易离开本土,形成了它的分散性和落后性,只是个松散的宗族联盟而已,气势虽盛而纯系乌合之众。这样的队伍碰到打仗勇猛的僧王,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太平天国覆亡后,僧格林沁为何还会被弱小的捻军杀死?
同治三年(1863)僧格林沁率领清军攻陷捻军老营雉河集,捻军盟主,太平天国沃王张乐行父子被叛徒出卖,僧格林沁将他们全部凌迟处死,捻军其他重要将领或死或降,活动暂时陷入低潮。清廷再次嘉赏僧格林沁,可惜没什么新花样了,还是准其的亲王爵位可以世袭罔替。
以为捻军就此平定的僧格林沁企图用白色恐怖逼迫当地人民就范,他放纵军队劫掠屠杀,捻军老家血流成河。僧王的凶残行径激怒了捻军子弟。张乐行的侄子张宗禹多谋善断,他重新整合黄旗捻军余部,又与素来和张家不睦,作战勇敢的任化邦牛洛红等老捻军蓝旗将领尽弃前嫌,组成了新捻军。这只新捻军精诚团结,大家同仇敌忾,发誓向清军报仇。僧格林沁为他鲁莽行为付出了代价,待到同治四年太平天国失败,南方的湘军统帅曾国藩已经开始分批分期裁撤湘军了,北方的僧格林沁和他的马队却还被新捻军牵着鼻子走。
眼见曾国藩已攻占天京,声名正炽。僧格林沁亦欲有所表现,他趁势击败了天京失陷后军心涣散的西北太平军,扶王陈得才自杀,遵王赖文光帅太平天国余部与新捻军合流。僧格林沁仗着所部剽悍,加紧围剿新捻军,哪里吃紧奔战哪里。然而新捻军战术灵活,忽东忽西,僧格林沁胜而不能毕其功,败而对手复振。清廷见于此,只得命曾国藩及其湘军助战。而僧格林沁素来轻视汉军,不悦其来,一生谨小慎微的曾国藩也知道僧王难以合作,遂以“大帅三人驻四百里内,恐群盗轻朝廷”为理由拒绝出战,仅以湘、淮军一部归僧王指挥。而骄纵的僧王对这些部队也搁置不用,自领本部蒙古骑兵在黄淮大地上穷追捻军不舍。
曾国藩其实打心眼里鄙视有勇无谋的僧王,在江宁隔岸观火的他得知”僧格林沁督部追击数月,行程三千余里,部众劳累不堪,自己亦精疲力尽,常以酒解乏,跃马再追。甚至已数十日不离马鞍,手疲不能举马缰,以布带束腕系肩驭马。” 的战报后私下对幕僚们说:“僧王只图近利,不谋远势,这么追下去的话,孙子兵法上说的好:必蹶上将军!”
事实的发展不出曾国藩所料。同治五年,新捻军在山东菏泽以北的高楼寨一带精心设伏,准备决战,求战心切的僧格林沁硬生生闯入了包围圈。一战下来,僧王全军马队六千,步队二万四千几乎被消灭干净,连僧王的首级都被小捻童张皮绠砍下。这个十来岁的少年提着僧王的头,戴着僧王的三眼花翎,兴高采烈的远去。僧格林沁这个一生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莽将,结局竟是很没面子的死在一个孩子手里。击毙僧王的张皮绠,正是惨死在僧王手里的张乐行的后代。
“僧王所部骑兵最号八旗劲旅”,威震中外的八旗猛将僧王全军覆没,再无依靠的清廷只得眼看湘系曾国藩、淮系李鸿章的汉军全面取代八旗绿营而成为清朝的主要军力。这一政策变化,为辛亥年武昌首义爆发后南方各省的独立奠定了基础。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僧格林沁的死,也敲响了清廷败亡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