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想过与方腊联手这条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即使想到了,也不可能实现。因为要联手,得先解决领导权的问题。而领导权的决定,不是人事斗争,却是路线问题。
梁山谁是领导?从王伦,到晁盖,再到宋江。很多人把晁盖与宋江的地位转换,解读为阴谋暗算,其实是不对的。梁山的内部争斗,更多的不是人与人的算计,而是两条道路的分歧:是招安回归社会秩序,还是抗争到底。
抗争到底,结果是“打破一个旧世界,建设一个新世界”,也就是“打倒皇帝做皇帝”。这是一件大事。梁山好汉以眼下的实力,显然是不具备这样的实力的。不是说人马不多、地盘不大、粮草不足,而是缺乏有明确纲领目标的领导人。
梁山好汉中,反对招安的人很多,但都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纲领。最明确的纲领反倒是最没头脑的李逵提出来的:“放着我们有许多军马,便造反,怕怎地?晁盖哥哥便做了大皇帝,宋江哥哥便做了小皇帝,吴先生做个丞相,公孙道士便做个国师,我们都做个将军,杀去东京,夺了鸟位,在那里快活,却不好?”一个大宋皇帝一个小宋皇帝,我除了“哈哈哈”之外实在无话可说了。
没有明确的目标与纲领,反抗就不可能有结果。那剩下的只有一条路,就是招安了。因为朝廷不可能允许越来越发展壮大的分裂势力长期存在。而就战略形势来判断,朝廷与梁山实力对比太过悬殊,一时胜负改变不了他们的力量对比。
为什么梁山好汉不和方腊联手?
不招安,只能反抗;不反抗,就必须招安。这是梁山现状。
另一方面,方腊(这也是历史真实的人物,当然我们不需要考虑他的真实生活经历细节,只考虑《水浒传》中涉及到的一部分文学情节就可以了)是有明确的反抗纲领的。他甚至建立了自己的政权。
如果梁山与方腊联合,不可能建立双方平等的联合政府,一定是有主有从。而且一定是方腊为主、梁山为从。梁山征方腊之所以能够获胜,不能不承认宋政府作为后盾的因素。单就实力而言,梁山其实敌不过方腊:我是向着终点、准备冲线的,你是出来遛狗、打酱油的,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也就是说,梁山与方腊的合作,就是取消梁山独立性、被方腊收编了,从此以后要奉方腊为主,听方腊的号令,受方腊的指挥——你倒是猜猜,梁山一百零八位好汉,能不能接受?
解决不了领导人的问题,他们的合作就根本无从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