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王一生以中兴周王朝为己任,以光大文、武、成、康历代先王的伟业为奋斗目标。可以说,周宣王是一位既有远见,又有魄力的天子。虽然其在位末期滥杀大臣为后世所诟病,但是其幼年即位后,重用召穆公、尹吉甫、仲山甫、程伯休父、虢文公、申伯等贤臣辅佐朝政,伐西戎,征蛮楚,平淮夷,定徐夷,使周王朝实现了中兴,老百姓也由此过上了四十余年的太平日子。我们在赞歌于周宣王的英明、睿智时,不仅会问,为什么周宣王要将自己用毕生心血打造的王朝的未来,交付于轻浮、荒淫、贪婪的儿子周幽王呢?
要解开周宣王为什么会传位给不靠谱的周幽王这个谜团,我们还得从周宣王的高祖父周懿王开始说起。
周懿王是西周第七代天子,可是他仅仅在位七年后就驾崩了。周懿王驾崩后按照嫡长子继承制,应当由太子姬燮即位,但是姬燮懦弱无能,于是既有治国才能,又有远大政治抱负的姬辟方乘机夺取了王位,便是周孝王。周孝王是太子姬燮的叔叔。
颇具政治智慧的周孝王在位六年,还没有完成中兴周王朝的大业,便中道崩殂了。诸侯们拥立周懿王故太子姬燮继位,是为周夷王。这位周夷王在位虽然只有8年,可是他却干了两件“大事”,一件事是听信纪炀侯谗言烹杀齐哀公;二是使用一系列神操作使其叔周孝王开创的中兴局面毁于一旦。
周夷王驾崩后,其子周厉王即位,周厉王是一位比他老爹周夷王更能折腾的天子。周厉王在位36年,是一个脑子里面有很多奇怪想法,又真敢将这些想法付诸实践的敢做敢为的天子。他听信谗言将山、河、湖、泽据为己有,还在国都内广布爪牙监视国人。后世流传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主角便是此人。在周厉王的高压政策下,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老百姓不堪重负,终于在公元前841年上演了“国人暴动”的戏幕。国人赶走了不靠谱的周厉王,贵族们推举召穆公、周定公共同执政,史称“共和执政”。“共和执政”发生的那一年是中国历史有明确纪年的开始,所以我们还需要感谢这位敢于改革、敢于折腾的周厉王,没有他的不断折腾就没有“国人暴动”,没有“国人暴动”就不会有贵族推举产生的“共和执政”,没有“共和执政”,中国历史的明确纪年还不知道从何年何月开始。
周宣王为什么会传位给不靠谱的周幽王?
在“国人暴动”的时候,镐京的“国人”手持棍棒、农具围攻王宫,见人就砍,见物就砸,周厉王见势不对并带领亲信逃到了彘(今山西霍县一带),并于公元前828年病死于彘。“国人”在没有找到周厉王的情况下开始四处寻找年幼的太子姬静,召穆公将太子姬静藏于自己家中,“国人”气急的围住了召穆公的家,嚷嚷着要召穆公将太子姬静交出,召穆公为了保护太子姬静,只得把自己的儿子交予气势汹汹的“国人”,“国人”们后来残忍的将假太子杀害了。
周宣王在幼年的时候经历了血腥的“国人暴动”,险些丧命于“国人”之手,而在他太爷爷周懿王驾崩后王室内部为争夺天子之位出现的下犯上的事在他幼小的心灵深处烙下了深深的印记,这件事情使其坚信只有嫡长子继承制才能够维护国家稳定。
此外,周宣王在征伐西戎战败后,为了稳定北方边陲,与西申国结为了联盟,让太子姬宫湦取了西申侯的女儿为妻,这也是周宣王为王朝的未来提前布的局。即便周宣王在后来看出自己所选定的继承人不合适,但是在当时的清形下,周宣王并没有多余的选择,因为次子姬余臣当时只有8岁,且是庶出,幼子杨侯尚父也只是几岁的孩童,且杨侯尚父也不是嫡子。因此只能遵循祖宗定下的嫡长子继承制传位于11岁的嫡长子姬宫湦了。
我想,周宣王在人生的最后时刻里,大概是多有不甘与不舍,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为后人留下的诸位贤臣,当然还有他的弟弟郑桓公姬友。他希望周王朝在继任之君的手上得以复兴,以弥补他晚年施政时诸多弊端的遗憾。然而,历史没有假设,对于迟暮的英雄而言,不甘与不舍也终是英雄个人的悲歌,于垂死挣扎的广大百姓而言又有何干?
历史是一面镜子,能够使我们在千百年之后清晰的看见古人鲜活的面孔,以及发生在他们身上扑朔迷离、滑稽可笑、令人扼腕叹息而又精彩斑斓的事迹。我们能否从中汲取历史的经验与教训,使自己的人生熠熠生辉,却需要我们每一个人用尽余生才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