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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昭王和汉武帝:继承了相同的王朝,为何却走向不同的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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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980年,周昭王继“成康之治”率军征东夷,一战东夷拜服,开疆扩土,是为雄主。八百年余年后,汉武帝继“文景之治”命卫青霍去病出塞击匈奴,收河套,建朔方,开河西走廊,伐异拓疆,亦为雄主。

可两位雄主境地相似,功业相仿,王朝结局却走向了不同。

1、承继成康之治的周昭王

公元前996年,“康王卒,子昭王瑕立”。周昭王登基,开局是历史上多少君主梦寐以求的“天胡”。

其父周康王不是什么无名之君,反而他和自己父亲周成王,承继爷爷周武王开国之势,大治天下,据《史记·周本纪》载:“成康之际,天下安宁,刑措四十余年不用”。

成康两代,继续实行周公所留“明德慎罚”的政策,推崇德行、德政,不轻言处罚,用宽松的政治环境,不断弥合周朝初定的动荡不安,缓和内部的矛盾,使得四十余年的治理,诸侯安定,百姓修养,国力不断积蓄,史称“成康之治”。

成康两代,虽然对外不断攻伐少数民族地区,但体恤民力,没有大肆征伐,只拓展了很小的疆土。

国力强盛,社会安定,群夷环伺,大量可开拓的疆土碰上胸怀大志且年轻的周昭王,功业待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2、文景之后的武帝

汉武帝,公元前141年继位,此时汉朝建立60年,历经高祖、惠帝、吕后、文帝、景帝几朝,内行黄老之术数十载,与民生息,积蓄力量;外与匈奴和亲,虚与委蛇。

强敌虎视,韬光养晦,汉朝终于等来一位雄姿英发的君主,与匈奴一决高下的时机也随之而来。战败则汉亡,国将不国;战胜,便是千里新边,汉之盛,前所未有。

3、共同的烦恼

看似箭在弦上,只求一发,可无论周昭王、汉武帝,两者想要建功立业,并不轻松,各有各的苦恼。

而且两人的苦恼颇为相似,都来自内部的诸侯国。

周昭王登基当年,就在他预备大展身手时应对蠢蠢欲动的东夷时,东夷先反,新君少立,不宜亲征,于是此战周昭王没有表现的机会,而是指定了一位诸侯征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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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出土的小臣簋的铭文揭示了这位诸侯的身份:“东夷大反,伯懋父以殷八师征东夷”。

而师旂鼎上却记录了一个颇有意思的事情:“师旂众仆不从王征于方雷……告于伯懋父……伯懋父乃罚”。

两者是不是同一件事,因为“方雷”的记载缺失,不得而知,但后者一样是征伐,可铭文说明那时拱卫西周天子的诸侯,手下军队竟然出现了不尊王命的情况。

这在西周是一个极其异常的现象,极有可能说明,周昭王时期的周王室已经丧失了对诸侯的严格控制,后面发生的事也恰恰发生了这一点。

东夷造反的同年,巢侯叛乱,不知是周昭王气急,亦或是想要展露自己,更或是西周王朝真的已经无法号令诸侯,周昭王命令拱卫首都的宗周六师出动平叛,虽然事祸很快被平定,但诸侯之祸已经初露苗头。

汉武帝面临的诸侯国则是汉初的权宜之计,汉初刘邦势微而得天下,离不开异姓王的帮助,为了制衡异姓王,又分封大量宗室王,后来异姓王被革除,宗室王却尾大不掉,诸侯国气焰之盛,史记有所记载:

“今诸侯或连城数十,地方千里,缓则骄奢易为淫乱,急则阻其强而合从以逆京师。”

连城数十的诸侯国,要么骄奢淫逸,要么抗命不遵,国中有此心腹大患,汉武帝怎么能安心出征,强军倾巢而出,不就给了诸侯国趁机取而代之的机会?因此,内患不除,刘彻很难有作为。

1、不同的处理方式

虽然都是面对诸侯国,但两人的处理方式完全不同,这与时代观念有很大的关系。

西周之时,分封制大行其道,诸侯的职责就是要替天子镇守一方,天子也要适时将权力下放。

而汉经历了秦朝大一统以后,封建中央集权的观念深入皇帝之心,皇帝再也不能忍受地方诸侯分享自己的权利,而自己的政令走不出京畿。

因此周昭王选择放任诸侯不尊号令,以安抚诸侯好好管理地方,自己亲自南征北战,开拓疆土。

汉武帝就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他采纳了主父偃的“推恩令”:“诸侯子弟或十数,而适嗣代立,余虽骨肉,无尺寸之地封,则仁孝之道不宣……下令诸侯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

诸侯子弟众多,可除了嫡子或指定继承人,其他人不能继承诸侯的富贵,那未免太不过人道,不如皇上开恩,允许诸侯内部继续分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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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父偃的话乍一听是将中央的分封权交给了地方,可实际是既麻痹了诸侯的虚荣心,又激起了无缘继承的诸侯后代的觊觎之心。

诸侯真的上当,就这么分下去,主父偃推断“彼人人喜得所愿,上以德施,实分其国,不削而稍弱矣”。

事实也正是如此,“齐分为七,赵分为六,梁分为五,淮南分三”。齐、赵、梁、淮南都是当时实力排名前列的大封国,一夜之间分为数个小国,实力大大削减。

开了这个头,小国又要再次分封,原来一个不服从郡县管辖的封国,很快被分割成了一个个“据山为王”的小诸侯,还要受郡县辖制。淮南王和衡山王反应了过来,想要举兵谋反,但实力大减的他们,轻而易举被平定。

后来,南越乱,汉武帝设“赐爵关内侯,金六十斤,田十顷”的丰厚奖励,下令各诸侯出兵,结果骄横惯的诸侯们看不上这些奖励,“是时列侯以百数,皆莫求从军击越”。

汉武帝得了机会,一下子削去百余爵位,国家心腹大患就这么被消除。

2、各自的功业

公元前980年,周昭王磨剑十五年,亲自率领相当于天子亲卫的宗周六师南征,路上先向东再向南,震慑东夷。东夷望风而降后,复南下,威势之大,引东夷、南夷二十六邦国臣服。

公元前121年,汉武帝任用卫青,卫青携其外甥霍去病开始北击匈奴,历时2年,匈奴王庭破灭,河西、河套、漠南大部分土地尽归于汉。

汉武帝、周昭王相同的经历太多,都蒙受前人泽被,都面临诸侯之患,也都拓土建功、开盛大之世,可选择不同,导致他们的结局也走向了不同。

1、周昭王的放纵

周昭王十四年,鲁国发生了骇人听闻的政变,宗室侯鲁侯姬宰被弟弟姬沸所杀,姬沸趁势夺取鲁侯之位,甚至自己改称魏公。

弑兄多位,已是大逆不道,姬沸又自升其爵,僭越之心太过明显,合该周天子兴诸侯之兵讨伐不臣之臣,可周昭王好像不知道一样,放之任之。

如果通过登基初不正常的征讨,对西周诸侯情况只是猜测的话,鲁侯一事完全说明了周昭王对诸侯的管理并不严格,甚至称得上放纵。

为了帮周昭王开脱,《古本竹书纪年》如此记载“十四年夏四月,恒星不见,秋七月,鲁人弑其宰”,将鲁国发生叛逆归结于星象特异,而不是周昭王自身统治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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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侯不从的情况直接导致,周昭王南征所用几乎全为天子亲军,诸侯没有伴随。历史上周昭王三征楚蛮,这样的情况一共三次。后人称周昭王时期是王道微缺,但从实际情况来看,显然有文过饰非的意味。

周昭王如此“独立”,几乎已经可以预见他的结局。当时楚蛮之地大概在今天的长江沿岸,与中原平原不同,古时候那里山高树密,瘴气丛生,谁也不能全身而退,哪怕是天子

据《吕氏春秋》记载:“周昭王亲将征荆,辛余靡长且多力,为王右。还反涉汉,梁败,王及祭公抎于汉中。”

周昭王的结局便是如此,过汉水时,桥梁坍塌,昭王落水而死。

昭王死后,天子六师也大败,损失惨重,周天子彻底丧失了羁绊诸侯的能力,继位者穆王无力重振天子之威,只能日渐放松对诸侯的管理,诸侯的僭越行为自此开始。

周衰,则诸侯兴,此消彼长,大争之世的端倪初现。

2、汉武帝的奋扬

汉武帝选择了积极面对,用一手旷世阳谋解决了诸侯之患,再去实现抱负,武帝也确实善于识人、用人,大胆起用卫青、霍去病,成功击退匈奴,拓展疆域,汉朝因此大兴。

但汉武帝很快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百越、西南夷、西羌、朝鲜、西域,汉武帝目光所及之处,即是大汉兵锋所指。

虽说广开疆域,但汉朝也因为连年征战,从汉武帝登基初的“京师之钱累百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腐败不可食。众庶街巷有马,阡陌之间成群”之鼎盛变成了末期的“海内虚耗,户口减半”的颓像。

穷兵黩武不外如是,不过打了近50年仗,不少领土稳固异常,兵强将勇,所向披靡,又因为尽除诸侯之患,中央集权达到前所未有的发达,复加外敌尽除,汉之潜力达到顶峰。

有了这些打底,武帝之后,昭宣二帝励精图治,重整山河,大汉再现繁荣盛世。

汉武帝和周昭王相比,都是外拓,都打空了家底,但不同的是,前者扫清了一切王朝发展的障碍,后者不顾一切,罔顾内患,盲目扩张,有好大喜功之嫌。

一个有效扩张,一个无效扩张,王朝也因此走向了不同的结局。

1、《史记》

2、《西周师旂鼎铭文》

3、《小臣簋铭文》

4、《汉书》、《资治通鉴》、《古本竹书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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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镜花水月
关键词: 周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