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和许世友两人,军衔一为元帅,一为上将,却都是毛泽东不同时期最为信任、倚重的爱将,也都曾在毛泽东心目中有着掌管重兵而难以替代的军中位置。
毛泽东两大爱将林彪与许世友的恩怨
许世友,男,1905年出生于河南省信阳市新县田铺乡河铺村许家洼。 他出身贫苦农家,曾在少林寺当和尚。抗日战争时期,任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校务部副部长,八路军一二九师三八六旅副旅长,山东纵队第三旅旅长,山东纵队参谋长,胶东军区司令员。在土地革命时期、解放战争时期立下战功,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做出贡献。1955年,许世友将军被授予上将军衔,并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南京军区司令员、广州军区司令员、国防部副部长,中共中央军委常委等。是第一、二、三届国防委员会委员,中国共产党第八届候补中央委员,第九、十、十一届中央政治局委员。在中国共产党中央顾问委员会第一次全体会议上被选为中央顾问委员会常务委员、副主任。
林彪1928年4月随朱德上井冈山后,不久被毛泽东发现提拔为红四军28团团长,随后又在红四军七大上的“朱(德)毛(泽东)之争”中,以少数派而异乎寻常地主动支持毛泽东,由此成为毛泽东视为股肱的第一爱将,开始亦步亦趋地接替朱德的位置上升,中共军队乃至其整个政权的权力顶峰,也从“朱毛”最终演变为“林毛”。
朱德由红四军军长升任为红一军团总指挥,林彪便接替为红四军军长;朱德升任为红一方面总司令,林彪便接替为红一军团军团长;朱德升任为八路军总司令,林彪便接替为115师(红一方面军改称)师长,后来又担任东北野战军(即第四野战军,亦即红军时期的红一方面军)司令员;建国后,总司令这一象征性的称号取消,林彪于1959年成为主持军委工作的副主席,正式取代了过去朱德在军中的位置;到“文革”中,林彪更成为全党全军的副统帅与党章规定的接班人,地位超过朱德,仅居于毛泽东之下。
许世友的人生机遇远没有林彪的顺畅,驾驭战争的谋略艺术更非同一个档次,但他最终以外表粗鲁内心精明的“包装”,跻身于毛泽东极少数最信任的将领行列。
他出身于张国焘的红四方面军系统,是“仇视知识干部狂”的张国焘从墨水不多的工农干部中一手提拔的爱将。1937年6月,他被毛泽东“收服”后,逐渐被视之牛皋、李逵一类粗鲁却忠诚的人物被毛泽东信任。
特别是从建国后的1955年起,毛泽东一直让许世友担任南京军区司令员,成为他牢牢掌控军队的重要干将;到“文革”中,更是提拔许世友为政治局委员兼南京军区司令员(后为广州军区司令员),成为制衡已有信任危机的林彪坐大、反侧,以及百年后辅佐接班人顺利执政的“股肱之臣”。
林彪与许世友两人之间也随着毛泽东“宠爱”的或亲或疏,个人命运的或沉或浮,有着戏剧化的“恩怨”。
林彪抓捕许世友
1936年10月,毛泽东率领的中央红军(即红一方面军)与张国焘的红四方面军、任弼时贺龙的红二方面军经过诸多波折,特别是张国焘另立中央的惊险曲折历程在西北会师后,毛泽东将三大方面军的主要骨干将领调入位于保安的红军大学集训。
似乎是借鉴蒋介石黄埔军校与庐山军官训练团的成功经验,毛泽东对红军大学的培训格外重视,特意任命第一嫡系爱将、红一军团军团长林彪为红军大学校长(久负盛名的原红军总参谋长刘伯承反而为副校长做副手),自己兼任校教育委员会主任兼政委。红军大学不久改称抗日军政大学,校址也迁往延安。
1936年11月初,时任红四方面军骑兵师司令员的许世友,被调入红军大学第二期当了一名普通学员,开始接受服从毛泽东和中央的“思想帮助”训练。
4个月后,徐向前、陈昌浩率领的红四方面军主力西路军两万余人在河西走廊全军覆没,张国焘赖以与毛泽东“斗法”的军队顿时损失了一大半,再也没有过去在红军三大方面军中“鹤立鸡群”的局面,他的党内地位由此陡降。
毛泽东开始全面清算张国焘当年“擅令四方面军南下、另立中央”的“罪行”。张国焘晚年在《我的回忆》中说:“抗日军政大学被选定为斗争张国焘的中心。”抗日军政大学即红军大学,作为校长的林彪自然成为这场清算的主将。
时任红四方面军红四军政治部主任的洪学智回忆:“在3月间,红军大学政治部召集学校的支部委员,布置在红大批判张国焘分裂主义错误。”抗日军政大学(红军大学)政治部列出三条:一为红四方面军是土匪;二为红四方面军干部是军阀;三为四方面军干部是张国焘收买的。
也就是说,这场“秋后算账”,不仅张国焘罪责难逃,曾追随过他的红四方面军所有将领也在所难免。抗日军政大学许多红四方面军学员因此被红一、二方面军学员批斗,红四军副军长刘世模愤而举枪自杀,结果没有死成,只是重伤住院,但从此踟蹰仕途,后来最高不过为东北民主联军第7纵队20师师长。
许世友作为张国焘的心腹爱将更是首当其冲,大会小会挨批。一次揭发张国焘逃跑主义的大会上,他忍不住责问:“为什么说张国焘是逃跑主义呢?中央就没有逃跑?中央红军不是也从中央苏区撤出来了吗?如果说是逃跑,都应该定为逃跑。”
许世友这一番话瞬间捅了马蜂窝,“打倒许世友,打倒张国焘”的口号声一时震响会场,他被当作“张国焘的徒子徒孙”加以严整。
回到房间后,许世友觉得呆在延安已无出路。他找来红四方面军学员王建安、詹才芳等人密谋离开延安,投奔留在四川的旧部刘子才。不久又经秘密串连,不堪批斗的红四方面军5名军级干部、6名师级干部、20多名团级干部“入伙”,定好了出走时间,许世友还画好了行动路线图。
但临走前的几个小时,思前想后的王建安突然后悔了,在许世友不许退出的情况下,他将密谋告诉了学员队党支部书记谢富治。
谢富治也是红四方面军将领,担任红9军政治部主任。一直就任政工干部的政治敏锐性,令他顿时找到了“靠紧”中央,获得信任的机会。他当即将密谋上报,校长林彪很快就知道了。
林彪一面紧急进行预防处置,一面又迅速报告毛泽东,获得抓人的许可。林彪立即将许世友等30余名参与密谋的人抓了起来。因听说许世友有武功,抓捕时还特意安排了8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动手。
抓获成功后,林彪主张枪毙许世友。
毛泽东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不是许世友一个人,而是牵扯到大批红四方面军将领以及万余名士兵是否“臣服”中央和毛泽东的问题。他深思熟虑后,否决了林彪的主张,采取古代演义里常见的“亲解其缚”的方式,收服了许世友。
许世友此后转入积极批判张国焘的行列。
许世友“靠拢”林彪
许世友虽然粗鲁,却也有权衡利害、富于机变的粗中有细。
他前期最服张国焘,除张国焘一手提拔的知遇之恩外,更是张国焘有说一不二的权威。
许世友后来回忆说:“那时候,我是无门无派,我就是觉得当兵打仗,不听上面的要吃亏,曾中生他们太书生意气了。党内除了主席,谁也不是张国焘的对手,老张(张国焘)手很黑,一般人斗不过他。”
许继慎、曾中生这些黄埔军校高材生书生气太浓,明哲保身上反不如几乎大字不识的许世友,结果都惨遭张国焘“肃反”的毒手。
延安密谋出走事件后,许世友知道了毛泽东是比张国焘更大的权威,从此“把我烧成灰也是毛主席的人”(许世友语)。
但毛泽东百年之后呢?
这一问题在1969年4月中共九届一中全会林彪被确定为毛泽东的接班人并写进党章后,许世友有了答案。
他一反传说中只服张国焘、毛泽东的常态,开始到曾经抓捕过他的林彪家拜访,并要警卫员打野鸡、野兔送给林彪。1969年4月林彪接见许世友时,还特意“讲团结问题”。
1970年8月23日,林彪在九届二中全会(即庐山会议)上发言后,多数与会者拥护林彪的讲话,特别是对“四人帮”早已不满的军队将领。“四人帮”骨干张春桥一时成为千夫所指。
许世友认为“‘鳝鱼眼’(张春桥)的寿数到了,我再给他补一枪”,签发了江苏组的一封表态信,随后福州军区司令员韩先楚、济南军区司令员杨得志也写了表态信,中心意思都是拥护林彪的讲话。
杨得志出身“双一”即“红一方面军”与“红一军团”,是林彪的老部下,韩先楚解放战争时期也长期跟随林彪作战,都对林彪敬佩有加,唯有许世友之前属于陈毅、粟裕的华东野战军序列,与林彪并无直接上下级关系。
不想会议中途毛泽东突然站在了张春桥一边,开始反击林彪的“天才论”。林彪从此“失宠”,接班人位置岌岌可危。一年后,他绝望中仓惶出逃,殒命于外蒙古荒漠。
许世友与韩先楚、杨得志的表态信随即连同“五七一(武装起义的谐音)工程纪要”等材料一起被专案组从林彪家中搜出,成为支持林彪,攻击“无产阶级司令部”的证据。江青对此不依不饶,试图整倒这几位不大听话的军中老将。
但毛泽东深知“许世友、韩先楚是大老粗”,只要自己在位,他们不敢有多大的异举,何况身边最贴心的“家将”汪东兴都曾为后路计向“接班人”林彪投机示好,他未予追究,因此最后也只让许世友等人写个检讨。
1973年5月,毛泽东对韩先楚说:“路线出感情,你和许世友同志对我还是有感情的。过去的事算了,以《国际歌》为界。”
支持林彪之举也就不了了之,许世友有惊无险。
许世友抓捕林彪“余党”
林彪1971年9月13日出走蒙古,公开与有半个世纪“父子之谊”的毛泽东决裂。当日凌晨,南京军区许世友便得到了周恩来的指令。
他或许有所感慨,当年在延安,林彪是毛泽东最信任的嫡系爱将,抓捕过“反对主席”的自己,如今世易时移,白云苍狗,当年的情形正好反过来了。
许世友当即召见军区副司令兼参谋长肖永银,命令“开动全部雷达监视天空,如果有飞机落在我们这里,不准起飞”,随后又交代,“所有的飞机不要上天,所有的舰船不要出航。”
部署完毕后,他在8大军区司令员中第一个向周恩来回话,说:“报告总理,我已下令占领南京的全部机场,请总理放心。”
不过,林彪的飞机并未来到南京地面,而是坠落于外蒙古。
几天后,许世友又奉毛泽东、周恩来之命秘密逮捕林彪死党“三国四方”。“三国”指的南京、上海、杭州,“四方”指的是北京空军政治部副主任江腾蛟、上海空四军政委王维国、杭州空五军政委陈励耘、南京空军副司令周建平。
许世友告诉肖永银:“林彪、叶群、林立果现在已横尸荒野,主帅一死,三国四方必然失魂落魄,他们会不会作垂死挣扎呢?必须赶快解决他们”。他还说,北京的死党已抓起来了,南京要赶快行动。
经过周密部署,许世友很快完成了任务,王维国等人被一网打尽。
此后,林彪成为千夫所指的“叛徒、大卖国贼、大汉奸,大野心家”,比许世友当年在延安的“张国焘余孽”、“张国焘徒子徒孙”雅号惨烈百倍。林彪与许世友在党内权力斗争波浪的浮沉中,后者成为笑到最后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