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作官不懂得与领导保持高度一致,被贬谪毫不稀奇了,为立储的事情,宋太宗从地方将寇准召回,委以重任。寇准年轻气盛,因为在立储之事上有定策之功,圣眷优渥,在朝堂上风头一时无二。进入中央决策层的寇准担心自己年轻不能服众,琢磨援引同僚,在朝中增加更多的话语权。选来选去,选择了张洎。最初,寇准知吏部选事,张洎负责具体事务,是寇准的下属。
寇准只因娶了一个老婆 惹得赵光义大发雷霆?
史载,张洎夙夜坐曹视事,每冠带候准出入于省门,揖而退,不交一谈,准益重焉,因延与语。洎捷给,善持论,多为准心伏,乃兄事之,极口荐洎于上。张洎极具表演天赋。热中功名的他,本来是个德不胜才之人,却故意装出一副道貌岸然、假清高样子,其实是有意给寇准下套。寇准虽然是科举入仕的天子门生,却是个不学无术之人。寇准得此评判,乃是事出有因:据《宋史》载,名臣张詠在成都,听说寇准入相,对僚属感慨道:“寇公奇材,惜学术不足尔。”
等到寇准被贬,恰好道逢张詠从成都回京述职,寇准备下酒宴执行他。吃饱喝足张詠告别,寇准亲自送他到郊外,请教道:“先生有什么点拨我的吗?”张詠沉吟半晌,笑道:“《霍光传》不可不读也。”寇准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回来后找了一本《汉书》仔细阅读,等读到《霍光传》中的“不学无术”句,这才猛然省悟,自嘲道:“这是张公在说我啊!”张洎知道自己之所以有今天,完全是因为寇准大力荐举,知恩图报的他奉准愈谨,寇准说他什么他都说对,唯唯诺诺,一门心思的拍上司马屁。
张洎这样做,也不尽是出于报恩,而是他历事数君,宦海沉浮多年,政治嗅觉灵敏,早就感觉到了危险:与吕端老成持重不同,寇准行事太过张扬,不知韬光养晦。长此以往,当然盈不可久。富贵怕见花开,寇准这样行事,倒霉指日可待。自己只有固位保禄,与寇准刻意保持距离,明哲保身而已。很快,张洎的猜测成了现实——不久,寇准被罢去参知政事一职,出知邓州。依惯例,南郊祭天之后,中外百官都会升官。所有官员都眼巴巴的等着祠南郊的早日到来,这其中就有数年前因上表求立太子被贬出京的冯拯。
为谋求重返政治权力中心,冯拯不惜上蹿下跳地向赵光义表忠心,摇尾乞怜。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寇准素来与冯拯不对付,利用权力处处和他作对。冯拯本来盼着郊祀之后,自己苦尽甘来,重新获得官家青睐的,哪知道寇准仍有意打压他。冯拯心中愤恨难平,告御状说寇准擅权谋私。冯拯上司广南转运使康戬也同时上书指斥寇准专权,朝臣中吕端、张洎、李昌龄尽是寇准荐引之人,数人在朝中党附寇准,以寇准马首是瞻。
历代统治者不怕官员贪腐,最担心朝臣专权。赵光义看了奏章后龙颜大怒,立即召来几位重臣对质。而寇准正在郊外祀太庙,关键时刻偏偏不能出现场。面对着怒不可遏的赵官家,众人只好含糊其辞地推说寇准刚愎自用,大家不愿意与他争执,也是担心有伤国体,贻笑中外。为求自保,张洎猪八戒倒打一耙。落井下石诬陷寇准。
寇准回到朝中,入对于前殿,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赵官家问起冯拯的事情,他还在为自己极力辩白。说官员迁降之事是与吕端等人商议之后才做的决定。这时候张洎主动上前,揭发寇准退多谤言。准色变,不敢自辩。如果再多说,只有越描越黑了。第二天,寇准做了最后的努力,希望为自己洗清罪责。又抱中书簿领,论曲直于上前。这时候的赵光义对寇准已经是失望之极,再也没有了连赐他飞白书体十八轴的心思。厌恶的叹息道:“雀鼠尚知人意,况人乎?”
寇准失宠既与他不知收敛有关,其实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张洎所说寇准退多谤言,寇准不敢当面解释,应为实有之事,寇准续弦正是宋皇后胞妹。好女子多的是,而寇准偏偏会娶宋氏,也实在是件令人不解之事。一直以来,赵光义始终不公开立太子,完全是因为宋皇后仍在世的缘故,至道元年(995)四月,孝章宋皇后崩。她的死,意味着赵匡胤时代的彻底终结。数月后,再无忌惮的赵光义诏告天下,立儿子赵元侃为皇太子,更名为赵恒,同时大赦天下。寇准不是与宋皇后保持距离,反而娶了她的妹妹为续弦,岂能不令赵光义怀疑其动机,被贬也是情理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