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唐伯虎,人们眼前多会浮现出民间传说和影视作品中演绎的形象:才华横溢,风流倜傥,浪漫非凡。特别是他“三笑点秋香”的故事,更是家喻户晓,成为市井美谈。
历史上的唐伯虎真是这样一个“风流才子”吗?他果真因为美丽的秋香回眸“一笑”,就卖身为僮,“点”了秋香吗?这实在是一个饶有趣味的话题。
历史上真实的唐伯虎点秋香
跌宕人生
唐伯虎(1470—1523),生于明宪宗成化六年庚寅年寅月寅日寅时,故名唐寅。寅属虎,故字伯虎,号子畏,是我国绘画史上杰出的画家和文学家。其父唐广德是苏州小商,母丘氏。唐伯虎自幼天资聪敏,过目成诵,熟读四书五经,博览《史记》、《昭明文选》等典籍,闲暇时也学画山水花鸟,曾与文徵明一起拜吴门画派创始人沈周为师。
十六岁时,唐伯虎在秀才考试中获第一名,轰动了整个苏州城。因才华出众,他与祝枝山、文徵明、徐祯卿并称“吴中四才子”,亦称“江南四大才子”。
十九岁时,唐伯虎娶当地女子徐氏为妻,两人感情甚洽。
二十五岁那年,唐伯虎家中遭遇特大变故,父、母、妻、子、妹相继去世。这使他深感祸福无端,死生无常,意志一度消沉。后在好友祝枝山、文徵明等人的鼓励下,重拾古文,发愤苦读。
二十九岁时,他参加应天府乡试,名列榜首,一时之间,“解元公唐伯虎”之名,传遍了南京城。
第二年,踌躇满志的唐伯虎进京会试,与江阴举人徐经同行,正所谓“一朝欣得意,联步上京华”。徐经富甲江南,入京后,以钱财贿赂会试主考官程敏政的家僮,得到了试题,并且在开考前请唐伯虎帮他写好了文章。不久事情败露,程敏政遭到弹劾,徐经、唐伯虎也以“科场舞弊”为由锒铛入狱。
徐经家财万贯,大洒银两,自然得到了牢头狱霸的照应;没钱无势的唐伯虎却是吃了不少苦头。他在给好友文徵明的信中,淋漓尽致地倾诉了他的痛苦与屈辱:
……至于天子震赫,召捕诏狱,自贯三木,吏卒如虎,举头抱地,涕泪横集。而后昆山焚如,玉石皆毁;下流难处,众恶所归。……海内遂以寅为不齿之士,握拳张胆,若赴仇敌。知与不知,毕指而唾,辱亦甚矣!
经过一年多的审讯,因查无实据,案情不了了之。《明史·程敏政传》云:“或言敏政之狱,傅瀚欲夺其位,令昶奏之,事秘,莫能明也。”但程敏政因此而致仕(退休),唐伯虎则被黜放到浙江偏远之地为吏。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唐伯虎心灰意冷。他耻于为小吏,又没脸面回家,便开始游山玩水,放浪形骸,遍历浙、皖、湘、鄂、闽、赣等省,第二年才返回苏州。因家境清贫,续弦何氏也离他而去。他住在吴趋坊巷口临街的一座小楼中,以丹青自娱,靠卖文鬻画为生。他写道:
不炼金丹不坐禅,不为商贾不耕田。
闲来写幅丹青卖,不使人间造孽钱。(《言志》)
其宁静淡泊之志跃然纸上。
弘治十八年(1505),三十六岁的唐寅续娶沈九娘为妻,随后在苏州金阊门外桃花坞筑屋,命名为“桃花庵”(遗址在今桃花坞大街),过着清贫闲适的生活。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 (《桃花庵歌》)
明正德九年(1514),唐伯虎被明宗室宁王以重金礼聘到南昌,但他发现宁王心怀异志,便急流勇退。其《诗赠宁王》云:
信口吟成四韵诗,自家计较说和谁?
白头也好簪花朵,明月难将照酒厄。
得一日闲无量福,作千年调笑人痴;
是非满日纷纷事,问我如何总不知?
他佯装疯癫,脱身回归故里,后来宁王起兵反叛朝廷被平定,唐伯虎因而逃脱了杀身之祸。从此他思想渐趋消沉,转而信佛,认为人生正如佛经所示: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露亦如电,遂自号“六如居士”。
由于仕途无望,名气逐渐低落,画卖不出去,唐伯虎晚年生活拮据,他在《与文徵明书》中写道:“反视室中,瓶瓯破缺,衣履之外,靡有长物。”
嘉靖二年(1523),唐伯虎贫病交加,在桃花庵溘然长逝,年仅五十四岁。临终前,他取绢一幅,留下了耐人寻味的《伯虎绝笔》:
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也何妨?
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
其旷达若此!
“秋香”之谜
尽管唐伯虎之诗、之书、之画堪称“三绝”,但最为后人所知的还是他“点秋香”的故事。
据现代著名学者赵景深在《三笑姻缘的演变》中考证,该故事起源于元代戏曲和明人笔记,其中王同轨《耳谈》的记述,与“唐伯虎点秋香”情节基本吻合,但主人公却不是唐伯虎。
其大意说,苏州才子陈元超,性格放荡不羁。一次,他和友人游览虎丘,与秋香不期而遇,秋香对陈公子灿然一笑。陈公子访得秋香踪迹后,便乔装打扮,到那官宦人家做了公子的伴读书童。不久,陈元超觉得时机已到,因为他发现公子已经离不开他了,便谎称要回家觅女娶亲。老爷说,府上有这么多婢女,你随便挑。于是陈公子便如愿以偿地点了秋香。
唐伯虎也有一段仅只“一笑”的故事,见于朱季美的笔记《桐下听然》。其大意说:华学士鸿山泊舟吴门,见邻舟一人自酌自饮,科头,时时拍案叫骂,问之,原来是唐伯虎。华学士肃整衣冠过谒,子畏科头相对,谈谑甚洽,对饮而醉,“当谈笑之际,华家小姬隔帘窥之而笑。子畏作《娇女篇》贻鸿山,鸿山作《中酒歌》答之”。
只有隔帘一笑,也有诗,酒,却没有姻缘。
后来,《蕉窗杂录》、《泾林杂记》等书把它编成有头有尾的故事,唐伯虎开始卖身为奴、追求秋香了。到明朝末年小说家冯梦龙的《唐解元一笑姻缘》,“点秋香”故事基本定型。
那么,在历史上到底有没有秋香这个人呢?有。据现代学者孟森考证:秋香姓林,名奴儿,又名金兰,秋香则是她的艺名。她本来出身于官宦人家,自幼聪明伶俐,熟读诗书,且酷爱书画,由于父母双亡,沦落至金陵为妓。
秋香美貌聪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因此在声色场中艳冠一时。秋香确实被人点过,但肯定不是唐伯虎,因为据孟先生考证,秋香比唐伯虎大二十岁。而且,秋香很早就脱籍从良了,有老相好的想和她再叙旧情,她画柳于扇,题诗婉拒:
昔日章台舞细腰,任君攀折嫩枝条。
如今写入丹青里,不许东风再动摇。
可见,即使唐伯虎有可能同秋香相遇,也不会有相亲相爱的机缘。倒是祝枝山不知在什么场合见到过秋香扇面,为她题过一首七绝:
晃玉摇金小扇图,五云楼阁女仙居。
行间看过秋香字,知是成都薛校书。
把秋香比做薛涛,可见她也是个“女中才子”。她的画在当时就很有名气。明《画史》记载:“秋香学画于史廷直、王元父二人,笔最清润。”
《金陵琐事》中还记载了秋香曾向沈周学画。沈周是明代著名画家,也是唐伯虎的、文徵明的绘画老师。他在《临江仙·题林奴儿(即秋香)山水画》中写道:“舞韵歌声都折起,丹青留下芳名。”可见,秋香走出风月场后,曾以绘画闻名于当时。
至于那位华太师,也是有的。他是无锡人华察。据《明史》记载,他字子潜,号鸿山,生于公元1497年,卒于1574年,嘉靖五年(1526)二甲十三名进士。他比唐伯虎小二十七岁。他中进士时,唐伯虎已经去世三年。等到他拜大学士入阁,后来告老回乡时,唐伯虎的棺木早已朽腐了。
并非“风流才子”说
发生在唐伯虎身上的第二桩公案是,他是否自称为“江南第一风流才子”?
此说出自明阎秀卿的《吴郡二科志》。该书记载:唐寅进京会试蒙不白之冤后开始浪迹江湖,曾意气风发地说:“‘大丈夫虽不成名,要当慷慨,何乃效楚囚?’因图其石曰:‘江南第一风流才子’。”
对唐伯虎自称“江南第一风流才子”之说,许多人提出了异议。理由是:
其一,有关唐伯虎的风流浪漫故事,基本上都是虚构的。比如秋香,我们已专题讨论过,秋香大唐伯虎二十岁,华太师小唐伯虎二十七岁,这是一个“乔太守乱点鸳鸯谱”的故事,与唐伯虎的真实生活无关。又如,他的第三个妻子名叫沈九娘,古代女子常以“某娘”取名,怒沉百宝箱的有“杜十娘”,赵匡胤千里相送的有“赵京娘”,沈九娘很可能是她爹妈的第九个孩子,但好事之徒却把她附会成唐伯虎的第九个妻子,于是便有了“九美图”之说。一夫“九美”,能不风流吗?
其二,阎秀卿虽为明代人,但史料中没发现他同唐伯虎有任何交往。因此,他对唐伯虎的记述没有太大的可靠性。而且,从现存的“江南第一风流才子”篆文印章来看,朱底白文,约五点五厘米见方,与唐伯虎所作画幅、印章相比,显得过大。特别是印章边款中既有“桃花庵主属戎青刻”的字样,又有文徵明的“题六如居士诗”四首,还有清代金石家汪启淑,画家巢林、西唐等人赞辞、题识,有故弄玄虚之嫌,显然是民间好事者的伪作。
其三,唐伯虎是性情中人,虽是玩世不恭,恃才傲世,但决不会伤害朋友。如果他自称“江南第一风流才子”,那将置同为“江南四大才子”的祝枝山、文徵明等人于何地?特别是祝枝山,年长唐伯虎十岁,才情不在唐伯虎之下,其风流怪诞甚或过之。更重要的是,唐伯虎几度消沉,祝枝山、文徵明都是他的精神支柱,使他在沉沦中奋起;唐伯虎经济拮据时,祝枝山、文徵明都曾给他无私的援助。站在这样有恩有爱的朋友面前,他能、他敢自称为“江南第一风流才子”吗?
其四,考唐伯虎生活最如意的时期,不过是他十六岁高中秀才之后的几年。那时他还小,父母在堂,夫妇恩爱,功名还未成就,既不敢高标傲世,也不能风月无边。二十五岁时,父、母、妻、儿、妹相继去世,他一度消沉;二十九岁“秋闱”中解元是他生活的顶峰,但时日苦短,接连要赶到北京参加明春的会试,实在是无暇风流。而一旦会试之后,即被搜捕入狱。出狱后,仕途断绝,颜面扫地,妻子出堂,门庭冷落,仅以卖画为生,惨淡经营,渐入困境,诗作中再也看不见满纸云霞,看不见达意潇洒,多的倒是“悲老大”、“病酒身”、“囊没钱”之类,有感伤语,有失意语,有警世语,有自慰语,有旷达语,但绝无自傲语。特别是晚景凄凉,贫病交加,诗曰:
十朝风雨若昏迷,八口妻孥并告饥。
信是老天真戏我,无人来买扇头诗。
……
荒村风雨杂鸣鸡,燎釜朝厨愧老妻。
谋定一枝新竹卖,市中笋价贱如泥。 (《贫士吟》)
“落魄迂疏”,可悲可怜!“江南第一风流才子”之说,能附丽于何时、何地呢?
“风流才子”之确证
但是,也有人认为,唐伯虎少年得志,有青云直上之势,中年突遭贬遏,愤而佯狂自傲,称自己为“江南第一风流才子”,或亦有之。
其一,《吴郡二科志》有较强的史料价值。据有关专家考证,阎起山,字秀卿,长洲人。生于成化十九年(1483),卒于正德二年(1507),享年仅二十四岁。他少年时代就开始结交吴中名流,与文徵明等人有比较密切的交往。《吴郡二科志》撰于弘治十六年(1503),正值唐伯虎盛年,故其记述可信度应与祝枝山相当。这条史料,曾为清初史家尤侗的《明史拟稿》和王鸿绪《明史稿》袭用。书中还记有杨循吉、祝允明(即枝山)、文璧(即征明)、徐祯卿、桑悦、张灵等人之事,大多亲切、平允可读。阎起山以当时人写当时事,以圈内人写圈内事,应为确证,不可因为唐伯虎护短而抹杀其史料价值。
其二,古代文人画士常有刻章明志的雅趣,唐伯虎也不例外。二十五岁那年,相继失去了五位亲人,他想,难道自己的名号“伯虎”和那象征灾难的“白虎星”有什么关联吗?他不相信命运,索性就自称“白虎”,还刻了一枚以“白虎”命名的印章,堂而皇之地盖在许多传世画作上。这既是一种无奈的自嘲,更是他反叛性格的充分体现。此外,他的名号除“子畏”外,还有“六如居士”、“桃花庵主”、“鲁国唐生”、“逃禅仙史”等,大都是一时一事的触动,兴之所至而为。当他锒铛入狱之后,浪迹江湖之时,他的才华,他的傲气,他的自嘲与玩世不恭,促使他刻一枚“江南第一风流才子”的印章,以宣泄心中的块垒,是完全可能的。
其三,“科场舞弊案”发生后,唐伯虎的功名仕途遭到了灭顶之灾。真个是心比天高,命如纸薄!沮丧、失望、屈辱、悲愤……本来就恃才狂放的唐伯虎,自然就采取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思维和生活方式,以寻求自我解脱。他开始浪迹江湖,佯狂不羁,出入于茶肆酒楼,流连于烟花柳巷,既然做“正统文人”无望,他的叛逆性足够支持他以“风流才子”自居。这既是一种宣泄,也是一种抗争,既嘲弄了当局,也在嘲弄自己。其《绮疏遗恨》之诗云:
月沈花谢事堪伤,春树红颜梦短长。
只有绣床针线在,残绒留得口脂香。 (《绣床》)
三尺银擎隔帐燃,欢愉未了散姻缘。
愿教化作光明藏,照彻黄泉不晓天。 (《灯擎》)
其“风流”之情跃然纸上。在古代,妓院承担着社交的职能,文人名士在妓院中厮混,是一种时尚。从明代的复社诸公,熟知的如侯公子,到民初的党国新贵,熟知的如蔡锷,都曾以妓院为背景,纵横捭阖。
《明史》载:祝枝山成名之后,“求文及书者踵至,多贿妓掩得之”。意思是,祝枝山常常留宿妓院,向他求文、求字的人成群结队,大多是通过贿赂妓女,采取突然袭击手段,才能得到。唐伯虎在《言怀》中缅怀往事时也说:“笑舞狂歌五十年,花中行乐月中眠。”又说:“十载铅华梦一场,都将心事付沧浪。”有人读到唐伯虎晚年言贫叹病的诗,就以为他冬烘、迂腐,并不风流,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至于是否会自署“第一”的问题,首先是,在“江南四大才子”的民间排名中,唐伯虎本来就是第一;其次是,唐伯虎也是一时激愤之作,不会考虑得那么仔细;第三,在“四大才子”中,长于唐伯虎十岁的祝枝山,是温厚长者,略小于唐伯虎的文徵明是谦谦君子,更重要的是,他们本来就是患难与共的朋友,理解他的痛苦,理解“江南第一风流才子”的宣泄力度,都希望他在佯狂自谑中解脱,而不会同他计较。
其四,唐伯虎不拘礼法,常有惊世骇俗之举,所以,自称“江南第一风流才子”也很自然。《明史》载:“(子畏)性颖利,与里狂生张灵纵酒,不事诸生业。”他们的另一个好友就是祝枝山。这三个人都以放浪不羁、恃才傲物闻名于世。《尧山堂外纪》记载:在一个下雪的日子,他们三人穿着破衣,装扮成乞丐,敲渔鼓,唱《莲花落》,挨家挨户讨钱,得钱后沽酒买肉,跑到荒郊野外的破庙中痛饮。口里还说,“这种快乐,可惜没让李白知道!”正是这种幽默、开朗、怪诞、荒唐、玩世不恭的行为,才给他留下了“风流才子”的美名。
其五,“风流才子”必备条件有三:一要有口笔双佳之才,二要有体态风流之貌,三要有流连风月之行。以“才”而论,在“江南四大才子”中,祝枝山以“书”名,文徵明以“画”名,徐祯卿以“诗”名;兼掩三家之长,号称诗、书、画“三绝”的,只有唐伯虎。以“貌”而论,祝枝山右手六指,故自号“枝指生”以自嘲,且在四人中年龄最长,比唐、文大十岁,比徐大十九岁,到徐祯卿比肩之日,他已老大不小了;而徐祯卿虽是年轻,但容貌丑恶,《明史》载,祯卿举进士后,曾备馆选,“以貌寝不与”。寝者,丑陋也。他自然也戴不上“风流才子”的桂冠。
至于那位文徵明,书、画均佳,不能说无才;但在科举道路上却很坎坷,从弘治乙卯(1495)二十六岁到嘉靖壬午(1522)五十三岁,十次应举均落第,直至五十四岁才受荐以贡生进京,待诏。也扛不起“风流才子”的大旗。
只有摆脱了名利羁绊的唐伯虎,青春年少,才华横溢,特立独行,放荡不羁,才能担当起“江南第一风流才子”的重任,成为明代经济文化高速发展的大江南的形象代言人。
称唐伯虎为“江南第一风流才子”,他是当之无愧的。
至于他到底刻过“江南第一风流才子”印章没有,并不重要;他到底“点”过秋香没有,也不重要;他老了,哭穷叫苦了,也不重要。人们需要一个高标傲世、风流儒雅、蔑视礼法、可爱可亲的形象,便把许多风流韵事异口同声地附会在他的身上。
编《明史》的张廷玉先生早就看出了这个秘密。他在《唐伯虎传》后写道:“吴中自枝山辈以放诞不羁为世所指目,而文才轻艳,倾动流辈,传说者增益而附丽之,往往出名教外。”
“增益而附丽”,使得民间传说中的唐伯虎,比现实中的唐伯虎更为生动,更加丰满,也更加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