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四年(1402年)六月,燕王朱棣的大军渡过长江,兵临南京城下。曾经屡战屡败的曹国公李景隆与谷王朱橞等开金川门投降,与此同时,南京皇宫中燃起熊熊大火,建文帝不知所踪。在进入南京城之前,燕王朱棣的主要谋士姚广孝曾对他说道:“南京城破之际,希望保全方孝孺,他一定不会投降,希望王爷不要杀他。杀了方孝孺,天下的读书种子就灭绝了。”朱棣点头应承。那么这个方孝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何以会让“黑衣宰相”姚广孝如此在意与重视呢?
方孝孺,宁海人,字希直,明朝大臣、学者、文学家、散文家、思想家。洪武二十五年,方孝孺因博学正直被召入宫中,明太祖朱元璋授予其汉中教授之职,蜀献王朱椿听说方孝孺的贤名,聘请他当世子的教师。建文帝即位后,方孝孺被任命为侍讲学士,国家重大的政事皇帝都要向他询问。当时修撰《太祖实录》以及《类要》诸多典籍,方孝孺都担任总裁。更定职官制度时,方孝孺的官职改为文学博士。燕王朱棣起兵南下,朝廷议定讨伐,诏令、檄文皆出于方孝孺的手笔。靖难之役中,方孝孺为建文帝出谋划策,征募军队与燕军作战。朱棣攻克南京后,为了笼络这个颇有名望的文臣,下诏召其入宫,于是就有了下面的一幕。
方孝孺为何会让“黑衣宰相”姚广孝如此重视呢?
朱棣命方孝孺为自己起草即位诏书,方孝孺却站在大殿之中痛哭不止,朱棣走下御座慰问他说:“先生不要自取忧苦,我的打算只是想要仿效周公辅佐成王的方式。”方孝孺问:“周成王在哪里?”朱棣答:“他自焚而死。”方孝孺又问:“为什么不立成王的儿子?”朱棣说:“国家有赖于成年的君王。”方孝孺说:“为什么不立成王的弟弟?”朱棣答道:“这是我们朱家的事。”回头示意左右侍者授予方孝孺纸笔,说道:“诏示天下,非得由先生您来起草不可。”方孝孺于纸上大书“燕贼篡逆”四字并把笔掷到地上,边哭边骂道:“死就死了,诏书我绝不起草。”朱棣大怒道:”先生不怕被诛灭九族吗?”方孝孺答道:“便诛我十族又如何?”
知道无法把方孝孺收为已用的朱棣下令将方孝孺牵出,并处以车裂之刑,他的弟弟方孝友与方孝孺一同赴刑场而死。妻子郑氏及两个儿子中宪、中愈事先自缢身亡,两个女儿跳进秦淮河溺死。之后朱棣下令诛灭方孝孺十族(是指父族、母族、妻族、九族之外加上学生一共十族),皆于街市斩首示众,共计八百四十七人。明神宗初年,有诏旨褒扬、编录建文朝的忠臣,在南京建起表忠祠,被旌表者,徐辉祖为首,其次就是方孝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