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取代后周的过程中,因赵匡胤注意严肃军纪,一回开封就下令军队各归兵营,开封城中没有发生以往改朝换代时出现的那种烧杀抢掠的混乱局面,因而得到原后周大小官吏的支持。北宋建立伊始,后周一些带重兵在外执行巡边使命的将领,如慕容延钊、韩令坤,大都表示拥护宋太祖登皇帝位,只有盘腿潞州(今山西上党)的昭义军节度使李筠及在扬州的淮南节度使李重进先后起兵反抗,于是宋太祖亲率大军平叛,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先后击败李筠和李重进。李筠和李重进当时是后周境内两个力量较强的藩镇,他们的失败,使得一些势力较小,又对赵匡胤代周不满的地方藩镇更感到无力与中央抗衡,也只得表示屈服。这样到建隆元年(960年)末,北宋在原后周统治区已基本上稳定了局势。虽然,赵匡胤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稳定了内部政局,但是在宋的辖区外,北边有劲敌辽朝和在辽朝控制下的北汉,南方有吴越、南唐、荆南、南汉、后蜀等割据政权。这一客观形势,不能不使赵匡胤深深感觉到一榻之外,皆他人家也。因此,一当政局稳定之后,赵匡胤就开始考虑如何把周世宗统一中国的斗争继续进行下去。起初,他曾经想把北汉作为首要目标,但文武官员却不赞成先攻北汉,认为这样做有害无利,后来赵匡胤就放弃了先攻北汉的打算。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赵匡胤和其弟赵光义走访赵普共商国策。赵普听了宋太祖试探他的话“欲收太原”之后,沉吟良久然后说,先打太原有害无利,为何不等到先削平南方诸国之后再攻打北汉,到那时“彼弹丸黑子之地,将何所逃”。这一分析正合宋太祖走访赵普的初衷,使他大为高兴。一个先消灭南方各个割据势力,后消灭北汉的统一战争的战略方针就这样确定了,也就是后人归纳的“先南后北”、“先易后难”的方略。北宋的统一战争基本是按照这个方略进行的,对辽和北汉,在削平南方割据势力前,基本上采取守势,只在边境适当显示武力,并对来犯之敌适当反击。同时与契丹互派使臣发展关系,力图保持北方战线的暂时安定。对南方各国则密切注视它们的政治动向,寻找时机,准备找到合适的突破口。建隆三年(962年)九月,割据湖南的武平节度使周行逢病死,其幼子周保权嗣位。盘据衡州(今湖南衡阳)的张文表不服,发兵攻占潭州(今湖南长沙),企图取而代之。周保权为此一面派杨师璠率军抵挡,一面派人向宋求援,这就给北宋出兵消灭这个割据势力制造了一个好机会。宋太祖抓住战机,立即以慕容延钊为湖南道行营都部署,李处耘为都监,调兵以讨张文表为名从襄阳(今湖北襄阳)出兵湖南。当时北宋军队挺进湖南,要经过荆南节度使割据的地方,这时荆南节度使已由高保融之子高继冲嗣位,北宋早已清楚探明,高继冲只有军队3万人,且内困于暴政,外迫于诸强,其势日不暇给。于是赵匡胤制定了以援周保权讨伐张文表为名,“假道”荆南,一举削平荆南和湖南两个割据势力的方针。乾德元年(963年),宋军兵临江陵府,要求假道过境,荆南主高继冲束手无策,被迫出迎宋军,荆南亡。接着宋军继续向湖南进发,击败抵御的守军,擒湖南主周保权,平定了湖南。乾德二年十月,宋太祖以后蜀主孟昶暗中与北汉勾结,企图夹击宋朝为借口,命王全斌为西川行营都部署,率兵6万分两路向后蜀进军。一路由王全斌、崔彦进率领自剑门(今四川剑阁北)入蜀,一路由刘光义、曹彬率领从归州(今湖北秭归)出发溯江而上,直入夔州(今四川奉节县)。由于孟昶荒淫腐朽,不修军政,蜀军士气低落,抵挡不住宋军的凌厉攻势。宋军二路兵马连败后蜀军的反抗,迅速进逼成都,乾德三年正月,孟昶投降,后蜀亡。继后蜀被消灭的割据政权是南汉。开宝三年(970年)十一月,宋太祖命潘美为桂州道行营都部署,大举攻南汉。南汉主刘鋹负隅顽抗,但由于南汉许多将领在统治集团内部的斗争中,被刘鋹残杀,掌握兵权的是几个宦官,军事设施皆毁坏失修,因而无法阻挡宋军的进攻,只好向宋军投降,南汉亡。灭亡南汉,北宋就加紧备战消灭南方割据势力中比较强大的南唐。开宝七年(974年)宋太祖认为出兵南唐的准备工作已经就序,为制造进攻南唐的借口,要南唐后主李煜亲自到开封朝拜,李煜惧怕被宋扣留未成行。因此宋太祖就于这一年九月派曹彬率10万大军进攻南唐,战舰沿江而下,歼灭南唐军主力,包围江宁府(今江苏南京),开宝八年十一月李煜在被围困了近一年后才被迫出降,南唐亡。在削平南方诸国其间,宋太祖曾两次发兵进攻北汉,均未获克捷。开宝九年(976年)十月,宋太祖突然死去,他的弟弟赵光义登基,是为宋太宗。太宗继承了他哥哥未竟的事业,使用政治压力,迫使吴越钱俶和割据福建漳、泉二州的陈洪进纳土归降,两浙、福建亦归入宋的版图。太平兴国四年(979年)初,宋太宗亲率大军北征,他采用了围城打援的战法,派潘美等率军四面合围太原,并击败了辽朝的援兵,北汉主刘继元被迫投降。至此,安史之乱以来200多年的封建军阀割据局面基本上结束了。北宋的统一,为南北经济、文化的发展,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一)、陈桥兵变在实际意义上既是以往藩镇割据,军人擅立等诸多政变行动的继承,又是对其的突破,是这类行动的集大成者,亦是终结,唐末以来,藩镇骄横,中央虚弱牙兵集团擅行拥立,下层军士起而谋乱,领导集团内部自我残杀,国家兀陧不安,乱家滋生,延及五代,愈亦炽滥,狐兔布于原野,王朝兴衰更替,大江南北,约略十个小国攻掠征伐,在原大唐帝国主要区域内,真是如“昆仑倾砥柱,九地黄流乱注”(南宋张孝祥《贺新郎·梦绕神州路》)同河饱分割之痛,暴动兼星火之繁,引即所谓“开地间一大局。”陈桥兵变前,如匡胤被拥为帝者,屡见不鲜,但皆是“其兴也速,其亡也忽。”中间既有父子相噬,兄弟相煎的人伦剧变。亦多群小相攻,上下相失的道德异轨,璨氏深知今成功不可骤得,往败宜多取鉴,是故他与谋主赵普精心覃思,积慎积微,终于漂亮的实施了陈桥兵变这一石破惊天的行动。纵观整个过程。情节丰富曲折。“书囊得木”这一小序幕,使得赵匡胤作了殿前都检点,执掌禁军实权。边境报寇使得军队被巧妙的开到陈桥驿,为军变准备了充分的时间,“苗训观日”、“赵普宣言”都是在为兵变作充分的舆论准备,太祖醉寐则将一切掩盖得不露声色,“诸军拥立”、“皇袍加身”是这一事件的高潮,亦是中国历史上夺权正剧中有名的漫画。“太祖立约”、“恭帝禅位”是陈桥兵变不同于其他历史上夺权事变之处,也是陈桥兵变的结穴处。由于其处理的十分精彩利落,使得其他同时军中将领妄图阴谋废主者息心绝形,难以相仿,难怪远在华能骑驴作客的隐士陈抟听到消息亦喜不自胜,跃下驴来,以手加额曰:“天下自北太平了。”一场兵变,有旧的夺权过程的再现,又有新的温情仁慈因素的补充,还有天命神意的巧妙使用,其妙处不可凑泊,其巧处可夺天工,是使后来者裹足裣衽,所以说从此一意义上说,陈桥兵变后,在北宋的朝堂上,策划一场军事政变已变得极其困难,更惶论其成功了,这就是成功的谋略造成心理影响的典范。自然,这种心理一旦形成,便令人不可抗拒。(二)、陈桥兵变对政权斗争的方方面面都产生了深刻影响,陈桥兵变主要在三个方面对夺权斗争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其一,是夺权斗争的方式,陈桥兵变以前是流血的武装冲突造成了政权的更迭,对立双方的军事斗争是异常猛烈的,成功的一方对失败一方的处理通常残酷而且毫无人性,这应了一句中国古话“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失败者只有死,而陈桥兵变后,恭帝封郑王安置县邑,存活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无疑旨一种非常有效的笼络手段,而且宋太祖不仅对兵变后恭帝如此,在统一全国的过程中也一律优待,诸国被俘的君王,有名的词人皇帝李煜投降后被封为违命侯便是其中一例,这一措施为宋的统一战争减少了不小的阻力。其二,是有夺权斗争的中心。从唐末至五代夺权斗争一直存在于朝野之中,双方在某地大规模的军事战争后,胜利的一方成为皇帝又或者夺权斗争的双方都是军事将领,都是军权的掌握者。这在陈桥兵变中,赵匡胤便是如此,在陈桥兵变后,夺权斗争主要是在庙堂之上,是文武百官与老迈皇帝来商讨权力的分割。在众多的皇子内部存在着激烈的夺权斗争,夺权斗争一般与军事将领无关,至少表明国家的政治生活终于恢复以前汉唐秩序。其三,夺权斗争的内容了发生了变化,五代十国时期,争权斗争的主题大多是权力名位,如节充使头衔之类。陈桥兵变后,随着国家生活的正常,太子储君便成为夺权斗争的中心内容,异姓为王又变为赵家天下,这应当看作是藩镇割据在政治上危害走向破灭的一个转折。(三)、陈桥兵变为中央集权的加强提供了理由借鉴,并进行初步实践。在陈桥兵变中作为主谋的宋太祖深感将领军权过大对自己是一种威胁,所以在陈桥兵变发生的一年便发生了著名的杯酒释兵权,在陈桥兵变中,赵匡胤有一篇精彩的与诸将约词:“太后主上,吾皆北面事之,汝辈不得惊犯;大臣人比肩,不得侵凌,朝廷府库,士庶之家,不得侵掠。用令有重赏,违即孥戳汝。”这篇约词一方面表明兵变是按赵氏事先规划进行,所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是兵变不致演变为以前任何一次兵变的基础;另一方面也清楚的表明赵氏的节制诸将的思想,分析约词内容不难看出,兵变中有拥立之功的军将其所得十分有限,与他们所熟知以往兵变的诸人所获简直不能同日而语。在约词中,赵匡胤以不可置疑的口气把拥立诸将的权限定位在仅仅去掉纵其暴掠,抢夺府库。这与后来雪夜访赵普,赵普所言去除藩镇之祸的三法:“祸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十有一脉相通之处,在约词中,太祖已初步实践上述三原则,所以兵变后的王朝政局不仅没有因为兵变而混乱废驰,反尔有所加强。兵变以军事行动开始,以和平禅位而告终,它表明了皇权由一姓转入别姓,中央集权的因之进一步强化了。太祖本人在事否经常对陈桥兵变加以利用,达到扩大中央集权的目的。上述杯酒释兵权不就是那么一句:“假如有一天皇袍加在你们身上,你们不做皇帝行么?”所以,北宋王朝中央集权的加强实自陈桥兵变始,而不自太祖称帝后,把陈桥兵变和五代十国任何一次兵变比较其结果也可得出这一点。(四)、陈桥兵变直接启迪宋朝抑武右文政策,抑武右文是宋朝国策,宋太祖赵匡胤深知将帅桀傲给制,儒生软弱可控。这一点在兵变后期原北周老臣范质等身上特别明显。毫无抵抗力,而从另一方面上说五代藩镇兵祸连结,也需要以文治矫之。故兵变太祖立刻进行开科取士,大力提举读书人做官,据叶梦得《避署漫钞》载地,太祖兵变后三年,曾密立一碑于太庙,命后世天子继位必遵其誓词,中间有一条即为:“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以读书人来治理天下,自可免军人专政之祸,因为将帅多不知书,这就是陈桥兵变给太祖的启示,以至后来蔡襄说:“今世用人,在率以文词进,在臣文士也,近侍之臣,文士也,钱谷之司,文士也,边防在帅,文士也,天下转运使,文士也,知州郡,文士也。”(《蔡忠惠集》卷十六)在兵变中,作用十分突出的文士赵普在太祖朝极受重用,一时制作率出其手,亦可见太祖重用文士之意,然而太祖却也对赵普说了一句话:“外朝人经为国家皆汝书生事也。”表现根深蒂固的瞧不上文士的思想。这种矛盾思想并不矛盾,归结点在于文士易于控抑,军帅专横难制,文士也好,军帅也罢,充其量都是为赵氏王朝卖命工具。赵匡胤鉴于陈桥兵变,取治以文,既是政治手段,也是现实之需,但却在某种程度上促使宋朝文化大放异彩。